車輛工業的創新研發 --- 我在武漢的另一個觀察經驗

過去我在台灣接觸台灣車輛工業的機會蠻多的，不管是中心廠或周邊零組件

工廠，而本身也待過政府財團法人的車輛研發單位，也參與了一部分過國內

共用引擎開發計劃，所以對於車輛工業的研發創新，多多少少也都有一定的

認知。但對於全球最大的汽車市場--- 中國大陸來說，大部分看報章雜誌的

報導多，直接聽到、接觸了解的，還是非常有限。

今天無意間看到這一段Youtube 影片，就讓我想起前幾年在武漢搞機車ABS時，

所見所聞的一些關於大陸汽車工業發展，尤其是創新研發這一塊，的確有一些

進一步的了解。(影片連結在文章最末端)

是的，大陸的確是在全球車輛產業中，可以龐大的消費市場來吸引國際一流的

車輛工業廠商洽談合作、或合資公司。但這些國際一流廠商也不是笨蛋，也不是

省油的燈啊。你中國大陸看到的是想拿人家的技術，人家的確也是要你的消費

市場，只是以我們這些沒有真正技術，想搞技術的人來說：真的會用這一種角度

來說服出錢的大老闆或國家用技術引進方式來洽談，因為我們這些搞技術的人，

認為只要我有好的核心技術，我就不怕失業了，我也有比較好的工作出路，

其實大家心裡都有自己的盤算，尤其是喜歡獨善其身的老中民族性更是如此。

那就更不用說：有著龐大人口數及高度競爭的就業市場的中國大陸，那就更不用

說了。哪個大陸工程師不想透過一些"特殊"管道取得對自己有利的就業條件與機會呢？

只要你是搞技術的，也曾經往來過、交手過大陸工程師的人，都應該知道我在

說甚麼的。

首先說：為什麼人家搞汽車ABS 的大陸廠商，為什麼要跑來跟我們合作機車的

ABS ？這當然不是技術問題啊，這是市場自由競爭的問題，還是龐大的市場

所造成的啊。人家搞ABS 當然就是為了國家自主的車輛研發大旗幟啊。

有這麼龐大的市場，怎麼可以拱手讓給外國廠商呢？之所以投入產品研發想

當然耳，就是覺得別人賺太多了啊。剛開始時：汽車四通道ABS 一套出給

車廠要一千多RMB，(甚麼是四通道或三通道的ABS...就麻煩自己Google 一下)。

所以大陸一大堆有著強烈民族意識的廠商紛紛投入，但你知道嗎？當大陸廠商

透過許多"特殊管道"或"特殊方法"拿到這個產品的開發方法時，人家BOSCH 的

四通道的ABS 報價當場成為 400 RMB 以下。(據他們自己市場調查，發現

若是比較大型汽車廠洽談，一套可能只剩下 300 RMB/10萬套(2016)的行情。

那答案就很清楚了，不是你東西做得出不出來的問題，而是你的東西到了

市場還有沒有競爭優勢的問題了。(據說三通道的ABS只有 290 RMB 以下)。

屆時當場所有大陸搞ABS 系統廠商全被打趴了，幾乎全垮了。你行的...

不是轉產品從被動制動的ABS 改為主動煞車的 ESP 。那就自己想辦法著找

產品出路了啊。要不然你以為人家這些搞汽車ABS 的為什麼要來搞機車

ABS 啊？那你以為人家BOSCH 為什麼這麼殺？人家BOSCH 也會跟你說：

我在中國大陸生意也不好搞啊。我一年頂多也只能分到 1/3 的市場而已啊。

因為日本車系有自己的ABS 系統，歐洲還有一家 Continental 啊。你不降價

，就把市場讓給別人嗎？

這其中還有一個很搞笑的事情：既然是抄人家的東西，ABS 的電控系統

當然就要用一樣的半導體元件，譬如一樣的MCU(中央處理器)，因為車規

的東西，可不是你想換就可以隨便換的。結果人家用的是德國或歐洲芯片，

你中國大陸進口要課稅，人家是半成品近來組裝，你的成本也沒比人家

便宜到哪？搞不好還比較貴。關於這個問題，剛好我有一位台灣車用協力廠商

跟我講過另一個故事：當初他們公司也認為這一種車用電控在大陸市場很大，

他們公司也積極投入，結果你知道結果嗎？就以一樣的ABS 系統來說：

ABS 系統需要抓取車輛的輪速資料，所以需要四條輪速感應器(大陸稱傳感器)。

當然裡面的感應芯片也是來自歐洲的。但只要做組裝封測就好。

因為車用使用環境要求高，所以加工標準要求也高，所以他們搞了一條生產線

專門來做車速感應線的組裝加工，後輪感應線長度比較長，加熱壓鑄一條

需要約一分多鐘(近兩分鐘)才能成型。後來，他們透過關係知道人家 BOSCH

在大陸的生產線是：一分鐘四條全自動化生產。結果他們公司就打消這個

產品開發生產的念頭了。大陸車用協力廠商跟我說：你不要以為那些與國外

合資的汽車廠的生意就很好做，就以福斯或日本汽車的合資廠來說：他們所有的

零組件，幾乎都是要求是福斯或日本認證的協力廠商才行，那些幾乎也都是他們

自己在大陸設立的協力廠商，像BOSCH 在大陸各地也都有供應大陸市場的

工廠啊。大陸本土廠商根本進不了這些合資公司的供應鏈，頂多就是拿到同樣的

東西，自己出來"複製"搞一些保修維護市場而已。人家老外也不笨啊。

東西在市場具有競爭力，也不全然靠產品研發而已啊，還有許多周邊產業

能配合才行啊。

所以啦，他們只好被迫再進一步的搞主動煞車的ESP 系統了，那又只好重新

開始"研發創新"了，我就看到他們研發實驗室的地上，又擺了一大堆拆自

國外各知名品牌的"煞車主泵"，一一的分解研究了。

不過，他們的研發工程師私底下也跟我說：他們也已經聽說，這些國外

大廠的ESP 系統，也開始從一套 1~2000 RMB ，開始降價到 7~800 RMB 了。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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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故事就繞回本文所引用的影片故事相關議題吧。

我在武漢的這家大陸車輛零組件公司，也有生產車輛機械制動系統，

就是我們一般俗稱的煞車卡鉗等周邊相關部品，據說他們也被迫參與

高鐵動車的煞車制動系統，詳細內容譬如原來高鐵動車系統的供應商是誰？

、市場價格如何或計畫內容？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因為大陸土地幅員很大，

高鐵動車的行駛距離長，從南到北可能只有一天內就可以橫跨好幾個地球

緯度，因為氣候環境因素影響也蠻大的，所以制動系統材料穩定與可靠度

要求也高，想必這個東西也應該是高度置換的耗材，他們好像配合"研究

創新"一陣子之後，才發現這些意想不到的諸多問題，就遲遲一直無法交差...

在財務上也不比國營機構的那麼雄厚，偏偏原來可以預期的ABS 系統可以

好好狠撈一筆的機會又沒了。所以有點要打退堂鼓了，或是秉持著

老共一貫的政策：一分抗日、二分應付、七分發展的原則，

慢慢地淡化這個偉大的民族情操與夢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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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研發創新的口號，人人會喊，但實際上，不管是研發財務或人員培訓，

或是經驗累積，乃至於市場行銷創造利益，都沒有大家想得那麼容易簡單。

或許"逆向工程"對許多人來說：

也不失一個符合中國人傳統"中庸之道"的儒家思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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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個引用的Youtube 的影片連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Mirrs8Yv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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